勿以有限身, 常供无尽愁

实习合同签下, 只觉得放松. 本打算昨天写点什么, 但实则还在准备入职材料, 故而选择在今夜泼墨. 题目来自陆游 « 还都 » 一诗的末句, 含义自明, 甚至比我有时写的文字还好明白.

本想的是书写一下找实习的历程和心态——这里便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比打比赛或者读小说那样具有连贯性, 找实习本身便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几时兴起打开求职网站投几个简历, 大多如此. 可以说, 心态几乎完全取决于投简历时心态如何; 换言之, 这一历程至多至多也不过给生活笼上一层淡淡的忧愁. 另一方面, 从十月份去学校就业论坛投简历开始, 如同暗色透明糖果纸一样的效果便轻轻盖在了生活上, 时至今日也至少半年, 基本上相当于整个第二年都在时常为此发愁. 总之, 我自认为选择这句诗还是很贴切的, 从总结找实习的角度来说.

当然具体的日子和进程也是可以一记的, 也正是博客作为生活记录的目的.

首要的思考是找实习始于何时. 这一问题并非是客观上去了什么什么论坛或者给什么什么公司投递了简历这些活动的开始日期, 而我想应该是认识到这也许对当下和未来是有必要的时候. 学校设定这样一个几乎强制的公司实习, 想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认定这一活动的有益性; 那么即便一开始觉得自己会走学术道路, 或许也总可以在某处找到一定的价值. 于是正式思考学术界与工业界的取舍, 思考理论与应用到底应该怎么抉择, 思考一开始的热忱是否真的还可以奏效. 这些问题是如此深刻, 以至于思考本身是不足的, 所以会下定决心要正式投简历.

逆时间向记忆的上游走去, 这些问题早在科大便有一定的思忖: 一开始选择来综合理工便早该想到, 作为一所工程师大学校, 本便冲其巨大的可能性而来. 但这些东西太过浅层, 既对各行各业无从知晓, 又对自己无从认识. 今年十月份参加就业论坛时与不同公司的代表有所交流, 但一样十分有限. 在今年之前大多是, 觉得自己的知识也许与这些要求相近所以投一个试试: 称为浑浑噩噩也不为过. 这一时期找了很多很多公司, 包括美国在法企业, 法国本土的国企与初创公司, 以及中国在法企业如华为. 由于去年四月份的法语等级考试没有达到学校的要求, 加上对自己的法语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故当时也只能先投在法的公司. 可惜几乎是只有拒信, 大部分甚至还都是完全不回只能认定拒绝的状况; 仅有华为方面至少还和我电话谈了一下, 而后面一样没有消息. 其中算有不少相对心仪的公司, 至少其实习项目使我觉得好玩, 但也仅此而已. 这一时期的外部帮助主要来自于麻小南老师和 Laurent Lafforgue 教授, 当然, 直到现在才决定下来实习, 也说明了实质上没有什么用.

硬要说的话, 其实也一直是「有公司要我就直接去」的想法. 不过, 这一想法背后的动机改变始于法语考试通过, 我终于可以选择回国实习了. 在法国找实习体会到了太多太多的负面效果, 如可能的语言困难和工作风格不一, 另外科大在法国大部分地方并不有名同样是问题之一. 而回国实习的好处便展现出来了, 以上所列举的均不成问题. 而回国实习的一个更核心的问题是, 公司招实习生的目的更多是为了节流和可能的开源, 如很多面试官和我说的, 大部分只想找个便宜的苦力, 或者提供些点子便可以走了. 数学这样一个过于理论的专业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行业去投简历, 以及如何在简历中陈述自己以获得更多的实习面试机会? 这一问题很自然将我导向了前面问题的思考, 并逐渐有了一点自己的感受.

切入点在于数学专业到底可以干什么, 网上说数学专业乃万金油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在只有部分代码能力的框架下, 能干的活实在太过有限. 目前来说能想到的无非是数据和算法相关的工作, 比如去量化私募当研究员挖因子, 或者去科技公司优化算法及洗数据. 从这一角度来说, 一开始的问题反而是很明确的. 下面的自我拷问变成了, 加上留在学术界, 这三个可能的方向对自己有多少的吸引力. 按照所提及的次序, 给出薪资和动机两个维度, 那么对我来说十分明显: 从前往后, 钱变少而动机抬升. 前者实习阶段也可以随手开出五位数的月薪不必说, 科技公司大多实习只能说堪堪维生, 而想和教授干点独立研究大多还得自己贴钱活下去. 干学术研究在路径依赖的作用下很吸引我, 科技公司至少目前知晓的几家都感觉相对好玩, 而挖因子仅凭同学的介绍不知其乐在何. 所以似乎一开始提到的问题压根不是真正的问题, 一切总是回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对比. 当然, 这并非想说这一问题变得十分简单; 恰恰相反, 这才反映了深远而核心的一面——找实习不再能简单地视为一次尝试, 而是面对岔路口直指未来的第一步.

回到具体的生活. 从三月出法语成绩到现在, 由于是投国内所以时差是不可忽视的, 早起六七点面试成为常态. 相比于法国本土的企业公司, 国内的效率实在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个多月的时间参加了至少八九家各种公司的面试交流, 可以说把前半年欠的面试全面完了. 同时也深感自己投简历困难, 也向各式各样认识的人求了内推, 包括中学大学校友等不计其数, 这便是这段时期的外部帮助. 终于在前几天有了实习录取通知后火速选择了接受, 以防夜长梦多.

现在终于开始买机票以及规划回国全国游玩计划了, 有工资也可以玩得更尽兴一点了, 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找朋友们. 在这方面才是回国最期待的一面呀!